香椿情,家乡情散文
在家乡,香椿人人喜爱,这种爱缘于那浓浓的越嚼越香的美味。
节令进入清明,家乡的香椿树就开始长出嫩芽,大香椿树根簇拥着的小香椿树尖尖也争先恐后地往出吐芽,个个显得鲜活可爱。椭圆的碧绿叶镶嵌着浅红红的薄边,在阳光的照射下犹如玛瑙、翡翠一般,那脆嫩的芽绿中泛红,缀满枝头,看着十分喜人。鲜嫩的香椿芽在和暖的春风里发散着悠悠的清香,触动着村人的味觉神经,使人垂涎欲滴。
香椿嫩芽浓郁清香,可做各种美味佳肴,是家乡早春餐桌上不可或缺的一道美食。小时候跟着母亲去地里回来,母亲会顺便在村边路旁的大香椿树下的小香椿树上采摘一些小香椿芽。那些低矮的小香椿树刚生出两三寸长的嫩芽,淡紫色中融着嫩绿,用手轻轻一掰就断了,随即一股清香味儿便弥漫在清新的空气中,来一个深呼吸真是神清气爽。我学着母亲的样子,也从低矮的小香椿树上采摘。母亲一直提醒我说,不要把小香椿树折断了啊,不几日它还会长嫩芽哩......采下来的嫩油油的香椿芽,攥在手中浑身仿佛充满了香气,忍不住用鼻子使劲地去吸。
我和母亲手里各握几簇香椿芽一脸欢喜地回到家中,母亲把香椿芽上的粗枝条去掉,然后用清水洗净,烧些开水把香椿在盆子里浸泡几分钟后捞出沥干,用刀切碎放入小盆,加少许的香油和细盐慢慢用筷子搅拌调匀,最后滴入几滴醋就做好了。操作起来省劲便捷,爷爷把简单容易做的油盐拌香椿称为——“快手菜”。
二十世纪60至70年代,农村生活物资还很贫瘠,在少有鲜菜的岁月,一年四季早晚饭基本没有咸菜,冬春午饭更缺蔬菜,经常吃的是玉茭面抿疙瘩加一些干萝卜条的“和子饭”。没有蔬菜,母亲自有办法:用铁饭勺在火上烧红然后加几点油,红一会儿,再添加些晒干了的山韭菜、酱和盐,小炒一会儿,趁热往锅里一拌,同时迅速盖上锅盖,霎时锅里“呼噜噜”一响,满灶房就溢出清香。那调和拌饭,吃在嘴里还是喷香喷香的。现在咀嚼起来仍觉有滋有味儿。春天有了香椿,到树下采摘一些,或父亲爬上树摘取一些,母亲拌一些,吃饭时少用筷子夹一点点,那香椿嚼在嘴里已是余味无穷,这就是春天短暂而难忘的美味儿。
母亲做的玉茭面拌香椿煎饼至今很是怀念。那煎饼黄中缀绿,酥软鲜嫩,色味俱美,在那个时代,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佳肴,只有我四月生日时母亲才偶尔给我摊几张。
因为对香椿的格外喜爱,乡村土地下户后,母亲就把村边房后路边的几棵小香椿树移栽到我家屋后的空地上。香椿树繁殖力量极强,不几年就遍布了一大片,争先恐后拥挤在墙根屋后。每年春暖花开,在我家屋后就能采摘到香椿芽。后来,我在院子也栽了一棵香椿树,如今长得已有碗口粗。现在我家北房后长的一棵高约十米多且一人合手抱不住的大香椿树,周围遍布生长着大小不一的小椿树。每年“五一”前后都有村人在我家屋后香椿树上采摘香椿芽,即使是到村里旅游的外地人,也可随便采摘。
我来到小城,与我交往颇多的文友、同事,和我谈起香椿芽,便透出十分喜爱之意。大都说只在饭店品尝过,没有亲自做过,也没有在家吃过南乡的香椿。于是,我回老家时若碰巧有香椿就会采摘一些,来到城里分送给他们。
从小香椿树上采摘香椿芽还比较容易,但也要抢了先才行,因它低矮刚有了嫩芽,便有人采摘了。若长成几十米高的大香椿树,就不好采摘了,须得找会爬树的年轻人,拿上抓钩上树采摘。采摘好几大把,去了粗枝,摘除老叶,拣弄干净,三四把香椿只能弄一小碗。所以,香椿好吃,采摘不易,就如美好的东西不是轻而易举就能得到的一样。
母亲说,常食香椿芽不染病,香椿能开胃健脾,增加食欲,对利尿解毒也有一定功效。我通过网络查询还得出如下结论:香椿是时令名品,含香椿素等挥发性芳香族有机物,可健脾开胃,增加食欲,抗衰老、美容补阳滋阴,并有很好的润滑肌肤的作用,是保健美容的好食品,还有清热利湿的作用,对于肠炎和痢疾以及泌尿系统感染等病症能够起到一定的辅助作用。
香椿的吃法有多种,每一种做法各具风味,凉拌香椿,是香椿最普通的一种简单做法。现代版的香椿拌豆腐,是朴实无华的农家小吃;香椿炒米饭,是纯美朴素的小厨经典;香椿炒鸡蛋,是富丽堂皇的乡村巨制。最数独具特色风味的香椿炒大米,更是堪称一绝。如今来说不是“稀罕菜”,但小时候,我们根本吃不到。因为,那时家乡还不种水稻,鸡蛋也是奢侈品,就是过年偶尔吃一半顿大米,还是在漳河边村庄住的老姑、老舅家给的。
我对香椿有着深深的眷恋、浓浓的乡愁,它虽然是乡村一棵普通的树种,但承载着我儿时与父母一起的难忘记忆,承载着我儿时缺食年代的美好向往。直到现在,每次回到家乡,看到我屋后和院子里的香椿树,眼前总会浮现出母亲在黑黝黝的石板厨房的灶台边,挥动筷子用油、盐、醋拌香椿的身影,每当这时,泪水会伴着思念涌出眼睑,挂满腮旁,无声地滴落到我脚下的这片土地上。
作者:侯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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